1. 第一章:好狗
從府中區至都江區的大道上,塞成一條長龍,以每五分鐘緩慢的速度移動著。反之,都江區到府中區的大道,暢通無阻。
一條蜿蜒的都江穿過,隔開這大區,再由都江支流小雙江,岔開的新南區,使三大區彼此形成了“三角”繁華的、高樓林立的龐大都市圈。由三大區為中心蔓延開,以都江另外一條支流小龍江穿過,又有其他八大市轄區。
這座擁有近兩千萬常住人口的省城,龐大的江府市,人口“散落”在十一大市轄區內。
此刻正逢週五,加上前方發生一起車禍,導致前往都江區的大道上,車速十分緩慢。黑色公務車內,趙澄耐著性子,移動緩慢的車速。副座上的長髮美豔女人,一臉不耐煩,甚至生出了下車離開的衝動。
為緩解焦慮的情緒,她側頭看向駕駛座上,長相俊朗,氣質透著疏離冷漠的男人:“這種事情,你為楊敬德干過多少次?”
趙澄淡淡地回答:“你沒有必要知道。”車子上了都江大橋,進入都江區,經過車禍現場,終於不再堵塞。
女人“呵”地冷笑一聲,不再說話。
車子又開了十分鐘,進入一傢俬人醫院。在停車場停好車子,趙澄伸手到女人面前:“手機、U盤、相片。”
女人扭曲著臉色,從紅色包包拿出這幾樣東西仍在他手上。
落在車座裡的相片沒撿,他把手裡的物品放置車窗前,便下車帶女人進入醫院。
早有提前預約,經前臺護士帶領,先到婦科檢查、換衣,再進入手術室墮胎。
趙澄坐在手術室外的休息椅等待,確定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拿掉,再支付最後的補償離開。
五年前,某官員的情婦懷孕,把人送到醫院墮胎,但沒有做確認已拿掉孩子就轉身離去。結果,那情婦直接從手術檯上跑了,五年後帶著一堆的出軌證據和一個男孩回來,鬧得此官員家庭雞飛狗跳,使得他被停職調查。
其結局是,仕途生涯停滯,再也無法上去。
今日,他帶著直屬上司領導,省長楊敬德的情婦來打胎。為防止意外,要看著她從手術室裡推出來,才能回去。
二十分鐘後,下體打了麻藥,已做墮胎手術的女人,睜著眼睛,蒼白著臉色被推出手術室大門。
他站起走到轉運床,從西裝口袋裡拿出女人的銀行卡放到她手心:“這是二百萬的補償款,以後不要出現在他面前,也不要說出不該說的話。”
“你……”女人握緊銀行卡,咬牙切齒罵道:“你還真是他的狗啊!”
無視女人的憤怒辱罵,他轉身離開醫院,開車回省政府大樓。
回府中區路上,沒有堵車。上了都江大橋,再沿江開了五分鐘,便到達省政府大樓。
收拾好手機、U盤和照片裝進磨砂綠色禮品袋帶上大樓內,在乘坐電梯上到三樓辦公廳時,碰見了副秘書長伊濃,她說楊禮未經允許闖入了秘書長辦公室。
那是囂張跋扈的省長之子,她阻止不啊。
道了聲“知道了”,他回秘書長辦公室。
抓住門把手擰開進去,就看到楊禮坐在秘書長位置,桌上文件被翻得亂七八糟。見他回來,其皮笑肉不笑:“怎麼,回來了?”
把門關上,他走上前隨意將禮品袋放在桌上,人坐下來與省長之子相對。
“那個女人呢?”楊禮背靠辦公椅,語氣似在問家裡的傭人。
“她以後不會再出現了。”趙澄慢條斯理回答,拿起自己的茶水杯看了一眼放下。
“另外的女人呢?還有那兩個野種在哪?”楊禮目光閃爍出厭惡的情緒。
“省長辦公室在樓上,比起找我,詢問楊省長更快。”趙澄擺正歪掉的,鍍銀色的“秘書長”臺牌。
他的話,激怒楊禮,其抄起那水杯砸過來。
趙澄從容不迫地偏開身子,完美避開砸出的水杯,瓷杯落地,摔成幾片。
嗯,這是這個月,省長公子砸掉的第三個水杯。
楊禮陰沉著臉色,要吃人似的。想到了什麼,他靠回椅背,笑著羞辱道:“趙澄,我爸讓你幹啥你幹啥,還真是我楊家的一條好狗啊。”
對面男人雙眼沉靜如水,未因他的話語動怒,反而開口趕人道:“楊公子要沒什麼事,麻煩回去吧,要耽誤了省長工作,你我都擔待不起。”
楊禮腳下一蹭,帶著辦公椅往後退,接著抬起右腳“嘭”地一聲,狠狠踹在辦工桌上。
辦公桌振動,電腦微微移位。
“趙澄,沒有我楊家,就憑你一個人,省城根本沒你的一席之地!”楊禮站起,雙手扶在桌面彎下腰,半身湊近他陰森森地說:“等我處理好那兩個野種,再慢慢收拾你。”
說完,直起身體,繞過辦公桌離開了辦公室。
麻煩的公子哥走了,趙澄內線電話,讓保潔進來清理碎掉的杯子,拖乾地面的水跡。
桌上凌亂的物品,一件件歸回原位。
保潔清理地面乾淨,又擦拭過一遍他的辦公桌椅後,退了出去。
他躺在辦公椅上,緩緩閉上眼睛,歇息片刻。
今天早上,省長楊敬德做客中央電視臺的專題欄目《對話》。他表示,作為經濟大省,不僅要穩定本省經濟,更要勇於挑起大梁。下午沒有工作安排,故人不在辦公室。
至於到哪去了,作為秘書長的他,也不清楚。
今日週五,明後天週末休息。今晚,有一場必須要赴的壽宴,兩年前從中央政府退休下來的,前國家財政部部長葛祺祥舉辦七十歲壽宴。到場的人,會有本地政治門閥、省政府、市政府等高官。
作為省政府秘書長,正廳級級別的他,也收到了請帖,免不了到場慶祝。
而身為一名政客,他心裡清楚,壽宴舉辦的目的,是為了釋放出葛氏家族,在省城江府、甚至是本省內,擁有著巨大的政治權力和影響力。
緩緩地睜開雙眼,他澄澈的眼眸,平靜得似乎不管遇見什麼事,都不會蕩起一絲波紋。